毕业生就业率近七成？ 代签——就业率背后的暗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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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- f; ^3 m4 l7 A* L$ r) b张正与广东佛山一家公司签订就业协议了，那是他的老家所在地。但签完字后，他与这家公司的关系也就结束了，第二天他还得继续出门应聘。这是他***工作单位，他无非是通过***关系说服领导与他签就业协议，以向学校交差。

　　此后不久，网上就出现了“被就业”一词，这是极富智慧的网民们在2009年的一大创举。

　　但浙江高校中“被就业”现象似乎并不明显，更多的是像张正这样通过各种途径找一家公司“代签”就业协议的。套用“被就业”一词，可以称之为“主动被就业”。这种“主动被就业”甚至延伸出一批中小公司，打着教育咨询等名义，专为大学生提供“代签就业协议”服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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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与一群学生的对话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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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代签”成了很多人心知肚明的“潜规则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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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像张正这样的人不止一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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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陈文新是中文系毕业生，现在正在杭州一家事业单位实习。就在一个多月前，这家单位进行了一次招聘，陈文新没上。她知道没什么机会了，但在找到更好的去处以前，她打算在这里先干着，就当积累经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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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在学校里，她赫然已挂在就业人员之列。在来杭之前，她签了一份就业协议，和她表姐夫的伯伯开的一个小厂签的，那家厂搞机械生产，与她的专业完全无关，她也不知道那家工厂究竟在什么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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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一家理工科院校读书的金泉一直打算自己创业，但筹备的公司目前还没有注册好，他找到以前认识的一个学长，“他已经毕业了，开了一家小公司”。金泉让学长“聘用”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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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用这群学生的话说，“代签”成了许多人心知肚明的“潜规则”，甚至一些辅导员也成了“代签”的“操盘手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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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关林就是在辅导员的介绍之下成了一个同学家族企业中的一员。“我们班不少同学都是通过介绍，挂靠在一位在校生家族企业中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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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陈文新说，在她们班里，有一名学生党员专门负责催交就业协议。在全班同学的努力下，她们“出色”地完成了任务：46人中有45人已“就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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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她自己做了一个统计：45人中，有11人(包括她自己在内)的“就业途径”和她一样：有2人是班主任帮忙找代签单位的，有7人是通过亲戚找的(包括通过亲戚的朋友找的)；有2人是自己通过朋友找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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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人公然打“代签”广告揽生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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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份就业协议只“卖”150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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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需求就有市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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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些打着教育咨询、人才服务名义的公司，公开在网上打“代签就业协议”的广告，还有一些直接将宣传单发到毕业班寝室，这使得假协议的诞生更为便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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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赵嵘学的是艺术设计。在杭州他没什么熟悉的亲戚朋友，但他很轻易地就在学校论坛上找到一家代签协议的公司搞定了“就业”。“我已经忘记那家公司的名字了，就记得花了180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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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物美西子阳光星城，一家教育咨询类公司的工作人员报价，代签一份就业协议，费用150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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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问：“我不用过来上班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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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工作人员：“不需要……你想过来上班是不可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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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问：“如果有人来抽查(就业协议的真假)，会不会被查出来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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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工作人员：“这边代签的都会有档案的……要是抽查的话，我们会说你在这里工作的……毕竟签的还是比较多的，这块还是会做得比较到位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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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位工作人员表示，除了就业协议，他们还能代签劳动合同，“就是费用比较高，要(交)1600元。交了钱，你(虽然)不是这里的员工，但是你能落户杭州了。”

　　毕业两年多的刘奇也开了一家教育类公司，算是半个圈内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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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盖一个就业协议的章对公司来说没什么损失。当然他们也很谨慎，一般只留QQ号码。他们也知道这属于弄虚作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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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刘奇的合伙人入行时间更长些。他说在2002年-2005年时代签业务最火，“那时一份就业协议不仅可以应付学校，而且可以顺利落户杭州。”但2008年之后落户政策改了，必须要签订劳动合同并交纳社保才能落户。所以现在签就业协议只能暂时应付学校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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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浙江高校毕业生的就业率到底是多少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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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说68.1%，一说51%

　　根据提供代签服务的中介公司及学生们反映，每年五、六月份是“寻找代签”的高峰季节。按照惯例，在6月底或7月初毕业生离校前，会有一次阶段性的就业率统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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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砍掉“代签”的，真实的就业率到底是多少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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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位刚刚毕业的学生干部笑称，有的专业至少要在学校公布的数据上砍掉百分之二三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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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对此，有两组数据可以参考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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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组发布于2009年6月25日，据中新网消息，浙江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有关人士表示，今年浙江省应届高校毕业生初次就业率达68.1%，比去年同期提高了6.01%。

　　另一组来源于麦可思人力资源信息管理咨询有限公司(MyCOS)。这是一家来自民间的教育数据咨询公司，连续第三年出《中国应届大学毕业生就业报告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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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根据麦可思的调查，2009届大学毕业生7月底的全职工作签约率为49.5%。比2007届、2008届的55.8%、52%略低。

　　其中浙江截至7月底的就业率为51%(最高的为上海60%，最低的为宁夏40%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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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需要注意的是，麦可思按照劳动经济学的就业率定义，只认同已经签约的全职工作者才算就业。排斥了读研、留学及入伍人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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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据悉，为准确掌握2009年省内高校毕业生就业情况，省教育厅将委托国家统计局浙江调查总队，在全省106所高等学校(含教学点)和研究生培养单位中的全体应届毕业生中，进行就业率抽样调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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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专家意见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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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以就业率定高校专业生死不合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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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学生口中，我们多次听到“辅导员很急”这句话。学生告诉我们，辅导员的压力来自上层。有学校甚至以签“军令状”的形式，要求学院或系一定要完成多少就业任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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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据悉，目前高校发展与毕业生就业情况挂钩的项目多达十几项，尤其是招生计划、专业设置、高校评估、经费核拨等，这些对于高校来说就是“命门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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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上海交通大学教授熊丙奇认为，将就业率与专业设置、招生规模挂钩，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大学专业设置的市场导向，却无形中成了高校造假的推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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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目前就业率由各高校自行统计，由教育部门核查，这其实给就业率的造假提供了空间。可以想见，如果就业率直接影响学校的收入及专业的存亡，那么一些高校势必会在就业率上做文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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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认为目前人们对就业率的认知中存在一个误区：把就业率看成衡量学校办学好坏的唯一标准。其实国外对大学评价的标准是多样化的。比如对社区大学来说，就业率很重要，但评价哈佛等学校就不会用就业率，而是用校友捐赠率。

　　“以就业率定高校专业生死，不仅在短期内推动了就业率的造假，更严重的是长此以往，会伤害到基础学科的发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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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比如历史、哲学，这些学科社会需求并不旺盛，但对国家和社会来说十分重要，不能完全以市场为导向。可最近几年来，不少高校已经大幅缩小基础学科专业的招生规模，而把招生计划投向就业门路不错的学科专业，这将直接导致基础学科领域后继乏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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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(本文中所涉及学生名字均为化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