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A的每日心情 | 擦汗 2017-12-29 22:41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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签到天数: 1 天 [LV.1]初来乍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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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澈的天空没有任何杂质,微微泛着蓝色的光芒。它停在那儿,安静地看着我。这样的感觉很温暖。
( `, Q3 f- J5 [9 u 我问天空我是谁,天空没有回答。 + k4 s4 q1 ]" h! b
他们说我叫岑央。他们说新华路七号是我的家。他们还说我被车撞掉了记忆。 2 |, [$ I: m+ r3 a" X
可我不认识他们。我对自己一无所知。 8 f$ {& I1 \3 n1 ]# E
他们说这说那唠唠叨叨时,我会学着医院里其他人那样抱着头叫喊头痛。其实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,只是这能帮我到草地上看看那片天空。他们一见我尖叫就摆出一副讨厌的面孔,然后就会有个20多岁的女孩扶我出去散步。他们知道这样会让我安静。
' [4 @) z2 {. s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,那女孩似乎更像个病人。她总不说话。
9 d( {+ L! S( j4 s$ U 我们在草地上散步。我突然转过身对她微笑:“为什么我想牵你的手?” - k* K9 u+ c6 L6 w# _8 X x1 G. {
“因为你以前常这么做。” . h g4 {5 k6 Z
“你会说话啊?之前我都以为你是个哑巴。”其实我知道她不是哑巴。我看见他们盛饭给她的时候她说了谢谢。
' w0 F5 \" i( p( ~- {$ C0 u 她没有回答,我在铺满落叶的草地上坐下来。 7 _5 K) n5 y, t; r& S
我又一次对天空提出自己的疑问。
5 T3 j) G+ v4 [+ h4 ^ “你是我爱的人。”她在我的身后说。
4 g+ z9 D1 o3 f6 Y8 B& V 我看见泪水在她的脸上蔓延,忍不住站起,伸手将这些和天空一样温暖的液体拭去。
/ H h" g/ K' M# n8 g “以前或许我也同样爱着你,才会让你给我特别的感觉。但我的记忆只剩下一片空洞,我无法确定自己的情感。” : C6 q8 E4 k! d+ j6 F$ `. ]* V
我们都不再说话。我在她的注视下,抬头看见那片可爱的天空。
) _% [: `- ?& H# r! L: Q! K0 S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适合散步,所以我增加了尖叫的次数。她还是静静地陪着我。我尝试让她多开口说话,她很配合。 ( N% Z% P$ c" b& S3 \2 r: n$ E; L
她说,她在家里突然觉得不安。她躺在地上,试图让自己冷静,不知道多久后就这样睡着。然后突然被电话铃吵醒,她听到我出事的消息。她说,她清晰听到自己的大脑里有轰然断弦的声音。她忘记穿鞋,赤足跑到医院,就这样跑到我身边。 + L; ?( |8 a/ i @1 |1 v1 M3 W* p* q
她说的时候,是一直流着泪的。
& L, d! e9 r4 `1 L5 p+ m 我想她一定很爱我。可是我不爱她。或许以前我深爱着她,但现在我对她没有感觉。 $ P4 t3 S7 U8 k' Y
我这样对她说了,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她独自靠着粗大的树干坐下,望着飘零的落叶喃喃地说:“等树上的叶子黄了落了,我就嫁给你……”
9 S, E# b$ C5 N* S8 k( v0 h1 U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,但是却没有问个明白的欲望。心里好像黑洞一般,空灵无物。 ' I/ V5 G k, v; |5 m( M# A
第二天她不再出现在我面前。我想她是个聪明的女孩,知道不该在我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。 1 f$ l8 f8 a& y+ ]0 N
医生说我基本康复了。我办了出院手续,跟他们回了家。 2 w* t/ M) O( C/ U
完全陌生的地方。一进门,我问他们厨房在哪儿,因为我想喝点什么。) M8 C" `& v) i& D0 [! |- l
我推开厨房的玻璃门,发现在医院陪我散步的那个女孩躺在地上,听见我开门的声响她微微张开眼睛,看见我吃惊的表情她只是轻轻地说了声:“你回来了。” 6 \) h. v) o7 ^; c2 }
我不知道她和我是什么关系,更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。但是那些人从不告诉我为什么,我也不愿意主动去询问,因为无所谓。 2 Z7 `+ W1 M# [2 K g, ^. K
我没有工作。我待在所谓的家里,看看电影、听听音乐、养养猫,偶尔也上街走走,可是城市的天空越来越浑浊了,所以我宁愿呆在家里,窝在我的床上看书。 & e5 [- n# X! ?6 a9 ]
客厅里有幅油画,我喜欢看着它。因为画里的海和我喜爱的天空,是一样的蓝。
. c. e0 R5 X( e7 H- m3 h) N 那女孩住我隔壁,她越来越像个病人,因为她一直不说话。只有看见我盯着那幅画的时候,她会流下泪来,这是她惟一的情绪波动。 1 C; a& }# k& V. o6 ^
这样的生活,我过得很无味。时间像坏掉的钟,仿佛可以让我将表盘任意转动,我一不小心,就让日子从我身边逃开。我看着它们缓缓离去。 + u8 F, j4 _' g+ ]) @
过了一年。 , m1 }. i% S9 |9 S- @
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。习惯了她在我看书的时候给我冲杯温醇的咖啡,习惯她为我打开窗帘,迎接早晨明媚的阳光,习惯了她躺在厨房的冰箱旁边,习惯了她在我盯着油画的时候流泪。 ; }/ z+ t9 P$ T2 S1 U
窗外的树叶又黄了,被风吹落的声音,沙沙的,和着午后的阳光,跑进我的房间,飘到木地板上、书架上,还有我的身上。世界好安静。
# W8 l. f: y0 l: n5 s/ s# H 女孩没来,往常这个时候她会端一杯刚冲好的咖啡,放在我的床头,然后走到窗前,给我养的热带鱼换水。
( A/ T9 F# f/ }. d 她再也不用这么做了。因为她昨天打破了鱼缸,我的鱼被她捧在手上,奄奄一息。她说:“它要死了。”
$ W( N' ] \* V9 n; U- @ 我看着这张麻木的脸,告诉她,以后不要再进我的房间。我只是想保持房间的安静。打破鱼缸的时候她吓了我一跳。
1 d" C4 `! l. g" } K& Q 然后我看见她的泪水。 * L7 O. A; d# \4 _! G" U. M
现在我已经开始后悔我对她说的话了,因为我怀念她给我端上的那杯咖啡,以及她在我房间里四处走动的时候,弄出的细小的声响。
' |( L8 r% d/ r( A) [4 J2 q" s 可是现在我必须自己倒咖啡了。
% r. P. q- P& S6 K 我推开厨房的门。
' S& V- W s K+ \ 看见她躺在地上,冰箱的门开着。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已经空了的药瓶。 l* Y: ^* {) f
我无法动弹。我清楚地听到脑中如琴弦挣断一般的一声脆响。
- k3 y h7 _2 u! O/ G 脑海里的那片灰白突然清晰起来,我记起这女孩叫荆。
, M' F' d0 `/ m% _ 我记起她送我一幅画。记起那画里的海和我喜爱的天空,是一样的蓝。 2 W" @: Z. F& K* P0 z0 J& t6 I
我记起我在去年的夏天向她求婚,她说:“等树上的叶子黄了落了,我就嫁给你……”
& ^. w( h4 k4 V 我记起我爱她。 6 }; G% g' p6 G, s2 O! S$ I
3 w) A8 t- {7 a游在深海的淡水鱼 , A' O5 I7 x' j2 R3 B' a
文 新鲜旧情人( V6 H, ]+ f, |9 V- D7 J5 ]. l0 y
最后一次穿过那条街的时候,是7月14日的下午,阳光干净而明亮地在身后洒落,我看见对面街的那个男人一直在朝我微笑。后来,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。都不记得了。
- W1 d1 U R& X以后的日子我一直住在苏北医院6号楼19病区,街对面的那个男人整日整日陪着我,却不言语。那个时候我很累,懒得去知道他是谁,他叫什么名字。我觉得自己就像屋角那些不见阳光的蓝色植物,就快萎了。; L9 l: S) |9 p- z3 @
除了这个男人,再也没有人来医院看过我。我总觉得我应该记起点什么,于是我拼命去努力回忆过去。而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女人。男人总爱临窗站着,阳光是倾斜的,我便看不清他的脸和眼睛。但我可以感觉他是那么忧郁,像一尾游在深海的淡水鱼。
9 v6 R9 `5 p* N我的医生是一个叫周远的男人,很短的发,很温柔的眼神。他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三上班,帮我换额上的绷带。他的声音感觉很远,有些模糊。每次听到他在回廊里的脚步和咳嗽声,我便知道他要来了,于是我会削一只梨,然后微笑着递给他。
4 t+ N7 A1 [. s: ]% ~: L. B$ w对面街的那个男人总是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我和周远,当我抬头看他的时候,他便回头久久地看着窗外。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,男人常常推我去那里散步。他喜欢把我的手指放在他的掌心,很温暖的感觉。也不记得是哪次散步的时候,他说他叫成,还拿了很多黯了色的相片给我看,他说相片里有一个女人就是我,我的名字叫杨桃。我仔细去看时,才发现相片里的女人已经模糊了。我茫然。' T( F, c8 }9 {$ v* E$ H7 `) T/ K2 K
周远对我说爱的时候,不是星期一,也不是星期三。他轻轻捧着我的脸,我以为他会给我换绷带。而他只是要我看着他的眼睛,然后他便吻了我。再后来,周远的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是上班的,我开始渴望听他在回廊里的脚步和咳嗽声。成便不再给我买梨。- n, o1 ^2 L/ M# }
最后一次见成的时候,我看见他眼角有淡淡的淤青。他把很多封用薄绸扎着的信放在我的枕边,然后微笑着看我。他扣门的刹那,薄绸蓦然断了,淡蓝色的信页散落一地。我努力爬起来去看窗外,阳光干净而明亮的洒落在我的脸上,我看见窗外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和成的背影。
9 J4 ^& C. X% W! G' L! ?和周远在一起的日子,我是快乐的,于是能不能够想起过去,对我来说,便不觉得重要了。我对周远说,我可以出院了,我愿意做一个没有过去的女人。我搬去周远的宿舍住,除了星期一和星期三,他都是整日整日陪着我的。我学着给他煮菜,褒汤。他总微笑地说我傻,然后吻我的额,或是耳垂。
( R' x) Z5 ?# C% Q" n/ e4 O) G7 Y周远不在的时候,我便翻看成留给我的信,那是一个女人写给一个男人的,可以知道女人很爱很爱这个男人,就像我深爱着周远一样。我不知道这些信是不是我的过去,而成是不是我曾经的周远。每次当我努力去想这些的时候,我的头便会很疼,需要服用大量的安定。我觉得自己像一尾游在深海的淡水鱼,我不知道自己从前是如何呼吸的。. Q* l! U1 T6 G8 }' I5 J8 B( p
到第二年的时候,我煮菜和煲汤的技术很棒了。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三周远不回来吃饭,他笑着说,这两天是他消耗卡路里的日子。我拼命捶他,踮着脚弄乱他的头发,然后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三,便煲了汤装在保温筒里,送到6号楼19病区。4 G- a0 `$ K. ~6 o1 S4 F. W7 r
七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三,周远已经在医院门口等我了,隔着街,他一直在朝我微笑。当我冲过去的时候,一辆货柜车从我面前擦过去。周远忙跑过来,问我有没有事,我说没有,但是我可以想起过去了。我想起了成。
4 b, M8 @# p Y. y再看那些信的时候,我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。成是我恋爱了四年的男友,四年里他每天都会来接我下班。就在我们打算结婚的时候,我出了车祸,从此失去了27年来的所有记忆。6 Z, M3 S) Y: m1 q/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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